兔纸北鼻

【王叶】暮色

  叶修刚过了70岁生日的第二天的时候,早晨醒来,身边的人还没有醒,可能是昨日太过劳累,于是没有打扰。

     他打了个哈欠,困倦的睁着双眼,看了看天花板,又迷糊睡了过去,只觉得王杰希昨夜睡前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有些冷,今天的被窝也不如往常的暖。
  
  可能是窗户没关紧,他想着沉入黑暗。
  
  再次醒来时,他彻底睡不着了,就算他是一个年迈的老人,但也算健朗,一连十几个小时的睡眠让他的脑海混沌不清,根本分不清楚时间,但他知道他睡了很久,很久,仿佛一个世纪都在他的沉睡中过去了。
  
  可身边的人,依旧没有醒。
  
  叶修静静的仰着躺了一会后,缓缓转了个身,埋入了抱着他悄无声息的男人怀里,以往温热的怀里如今是冷的,连温柔的声音和轻缓的呼吸都没有。
  
  可能是真冷了,连阳光的照射都没有温度,叶修觉得他从内到外的冷。
  
  叶修默默的抱了许久也暖不热旁边人的身体,许久后,泪顺着他的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,最后渗入发白的鬓角。
  
  “王杰希,你个混蛋。”
  
  叶修呢喃着,闭上眼,不愿面对外面的阳光,也不愿面对再也起不来的男人。
  
  王杰希的葬礼来了很多人,都默默注视着遗照里俊朗的男人默哀,那是那个男人最好看的时刻,眼里的光仿佛能温柔出水,那是和叶修结婚时照的,当时,叶修笑的肆意,好看的眉眼弯弯的注视着王杰希,俏皮的对他眨眼。
  
  一瞬间,王杰希的一生就这么过完了,他陪着叶修白头到老了,却没有等他一起去彼岸。
  
  连叶修都没有反应过来时,就这么丢下他。
  
  叶修噙着烟,微微眯着眼,手里不再是另一个男人的手,而是一根拐杖替代,一阵风吹过荒凉的灵堂,他就那么静静立着,没人打扰。
  
  “骗子。”
  
  叶修用手拿出烟插在香炉里,看了许久后,啐了一声,然后蹒跚着转身,一步一步慢慢的走,和他背道而驰。
  
  “王大眼,你走慢点,我会找不着路的。”
  
  叶修看着远处的夕阳,抹掉被风吹出眼眶的泪,倒在地上,在不远处的孩子们惊呼着跑过来围住他。
  
  只见他笑着,缓缓闭上眼。
  
  叶修仿佛还能听见,王杰希说,他一定要坚持到叶修后面去追他,这样,他就不会伤心了。
  
  可王杰希不知道啊,叶修又怎么舍得离开他,一秒都不舍啊!
  
  我和你,看过了人生风景,有过了千山万水,有了七情六欲,却唯独不舍得让你痛苦。
  
  那年,结婚时,王杰希抱着叶修轻轻的吻着叶修给他倾诉他爱他的心情。
  
  星子亮的让这场爱情,永不褪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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